1977年,鄧小平尖銳地指出:“同發達國家相比,我們的科學技術和教育整整落后了20年。科研人員美國有120萬,蘇聯90萬,我們只有20多萬,還包括老弱病殘,真正頂用的不很多。”“現在是后繼無人!大學、中學、小學質量很低。教育脫節,沒有來源。”在危機面前,正是對國家負責,為人民謀利益的強大動力促使鄧小平作出這一重要決策。
鄧小平敏銳地選擇了恢復高考作為全面撥亂反正的突破口,主要是從兩個大局出發:其一,10年“文化大革命”造成人才匱乏、青黃不接,人才斷層已經成為國家社會難以為繼的威脅;其二,恢復高考不僅是一項教育制度的變遷,更標志著社會的轉向。鄧小平專門將擬定的招生辦法“自愿報考,單位同意,統一考試,擇優錄取”中“單位同意”一條去掉。他說,“比如考生很好,要報考,隊里不同意,或者領導脾氣壞一些,不同意報考怎么辦?我取四分之三,不要這一句。”他還說:“不管招多少大學生,一定要考試,考試不合格不能要。不管是誰的子女,就是大人物的也不能要。我算個大人物吧!我的子女考不合格也不能要,不能‘走后門’。”用考試取代家庭出身和社會關系成為選拔人才的依據,昭示著社會的思想結構回歸正常的發展軌道,重新肯定了知識的價值,普通人再次擁有了把握命運的機會,在改變千百萬人生命軌跡的同時,國家前途也被重新照亮。
怎樣恢復高考?這個問題遠比想像中困難。甚至印刷上千萬份考卷的紙張,都是非常棘手的問題。與此同時,當時社會思想風氣未開,恢復高考的阻力很大。對此,有人寫了一首打油詩:“招生會議兩度開,眾說紛紜難編排,雖說東風強有力,玉(育)門緊閉吹不開。”關鍵時刻,鄧小平召集教育部負責人談話,嚴肅指出:“教育部要爭取主動。你們還沒有取得主動,至少說明你們膽子小,怕又跟著我犯‘錯誤’。”“教育部首要的問題是要思想一致。贊成中央方針的,就干;不贊成的,就改行。”
1977冬天,570萬應考者涌進考場,加上1978年夏天第二次考試,1180萬人的總量創造了世界考試史上的奇跡。
從大局著眼,鄧小平在恢復高考這樣的重大決策中舉重若輕;從細處著手,鄧小平在科教領域的撥亂反正更彰顯出深切的人文關懷。書中首次公布了這樣一個細節:1977年11月3日,鄧小平會見美籍華人數理邏輯學家王浩時說:“音樂學院院長告訴我,發現了一個7歲的娃娃會拉小提琴,能拉很難的交響樂曲子,而且拉得不錯。這在外國就叫神童了。音樂學院規定11歲才可入學,像這樣的娃娃,應該把他吸收到音樂學院來,提前錄取,以便深造。還得找個阿姨幫助他。”結果,這個孩子被中央音樂學院破格錄取,他就是日后被譽為“東方帕格尼尼”的著名小提琴演奏家呂思清。
30多年轉瞬而過,當年參加高考的人如今已經成為當今中國的中流砥柱,高考制度也在不斷改革和演進中走到今天。
周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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